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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豪言壮语分天下

波塞冬对陶无奇说,他跨越数万里之遥,正是为了要到那恶澜海去。陶无奇认为他在吹牛,云龙城离此也不过上千里路,对他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了,数万里,那得走多少年,飞过来的呀?波塞冬说可不就是飞过来的么,是通过空间传送阵飞过来的。然后陶无奇就问什么是空间传送阵,波塞冬就给他解答。基本上这一天里就是延续这样一种模式,在一问一答中,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

虽然陶无奇意犹未尽,但是到了晚上,他的头等大事还是要进那白玉十二重楼修习功法。那就只好明天再谈,反正他俩已经约定过两天一起共赴恶澜海了,有的是闲谈的机会。

陶无奇把波塞冬安排到了东屋父母住的房间,给他点上了油灯,因为波塞冬说他要写日记。陶无奇也不管他,乐得他不问自己为何这么早便睡觉,免去了自己一番解释。

白玉楼第二层中,陶无奇继续冲关。昨日真气冲过之处,今天便毫不费力,及至运行到新通道,马上便又变得艰涩起来,就像前面也有一股气顶着,不让陶无奇的内气前行似的。

这是一个抗争的过程,你不是挡着我吗,我就偏要往前冲!我陶无奇就是有这个不服输的劲儿!

陶无奇发了狠,进度似乎还真就好像快了一点。

可这也只是感觉而已,发狠好像也没甚作用,天亮自楼中退出,一个周天还是没完成。陶无奇也不沮丧,告诉自己,再有一晚就能完成了,不用着急。

又趺坐下去运行了几转筑基层周天,恢复下体力精神,也恢复下信心。然后神清气爽去找波塞冬。

波塞冬竟然还在酣睡,枕旁放着厚厚一个摊开的羊皮本子,上面写着的是陶无奇从来没见过的奇奇怪怪的文字,油灯里的油都用枯了,看来睡得很晚,陶无奇摇头笑笑,也不叫醒他,蹑手蹑脚先来到院子里。

他本是一个毫无机心懵懂无知的少年,在陶家村这样的闭塞的环境中生长,从未与任何人这样深度交往过,这时有了一个来自数万里之外的朋友,两个人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同,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金发碧眼的同龄人是值得他信赖的。因为有了这个新朋友的出现,陶无奇心底里这些天时时蹦出来的凄惶无助、寂寥孤独等,都一扫而空,他现在心里只有着莫名的欣喜。

有朋友,真的很好,陶无奇喜欢“朋友”这个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现在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和朋友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啊,尤其是来自远方的,因为远方的朋友更难得。陶无奇愿意为自己的朋友做任何事。这是陶无奇无比真实的一个想法。朋友,是可以分担痛苦,共享快乐的人。这是现在的他对“朋友”二字的理解。有了朋友,自己便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

陶无奇喂完黑风回来之后,又做好了饭,正犹豫是不是立刻去招呼波塞冬,那家伙却伸着懒腰笑嘻嘻地从东屋走了出来。

“嗨,无奇,早上好啊!”波塞冬率先打招呼。

“这都快晌午了,还早上好,你可够懒的啊!快洗脸吃饭!”陶无奇指指高高的日头。自己这样说话的方式真像爹和娘对自己和小妹说话啊,严厉中透着亲昵。

早饭只是简单的青菜小粥,却也获得了波塞冬不断的夸奖,把陶无奇夸得眉花眼笑,越看波塞冬越觉得这个金发碧眼的家伙那是比谁都顺眼啊。

饭后,陶无奇找出爹爹焙制的野山茶沏了一大壶,在院子里支了一张小桌,与波塞冬在高爽的天气下喝茶聊天,基本上还是继续昨日那一问一答的模式。

波塞冬充分满足了陶无奇的求知欲与好奇心。此后的两天,也都是在两人的谈谈讲讲中度过的,其间也数次谈到整存整村的人群体失踪之事,陶无奇想起家人,不免面露黯然之色,波塞冬便使尽浑身解数安慰陶无奇,为他解颐。这天他们俩正说的高兴,波塞冬忽然一拍大腿说:

“光顾着给你这文盲上课,险些把过生日的事给忘记了!咱们说说怎么庆祝吧!”

陶无奇其实早知道这一日是他们俩共同的生日,只不过陶家村人从来不给小孩子过生日,要长到二十岁时举行成人礼后才有生日之说,因此他也没放在心上,波塞冬不提,他便也没有提。这时见波塞冬一惊一乍的,还有点纳闷,不过也不忍扫兴,便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庆祝,由着他张罗。

时间已经不容他俩从容措置,波塞冬从自己的背囊里鼓捣出了几样陶无奇从未见过的东西,于是陶无奇在自己生平第一个生日里,尝到了异国他乡的牛肉干和面包,还喝了一点葡萄酒,装酒的瓶子都是用美丽的半透明的琉璃制成的。看着陶无奇盯着葡萄酒瓶好奇的样子,波塞冬二话不说,拿起瓶子塞到陶无奇手里,说喜欢就拿去,就算他送的生日礼物了,陶无奇也不推辞,想了想说他拿不出什么礼物回赠,生受了。波塞冬就做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说是朋友就别说什么回赠的话!

其时陶无奇已经喝了一点葡萄酒下肚,那玩意在肚子里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听了波塞冬的话,胸腹之间就好像着了火一样,热血沸腾,胸中的一股情绪不知如何宣泄,跳起来在院子里就把那套筑基层门径期的“提线木偶舞”搬出来舞了起来。

这些时日以来的习练功法,让陶无奇的身体柔韧性、力量等各项生理指标都得到了很大幅度的增长。陶无奇有意加快了节奏,舞得虎虎生风,各种高难度的匪夷所思的动作,让波塞冬看得口瞪目呆,拍手直说“好拳法,好拳法!”

一套舞罢,陶无奇有一种逸兴遄飞之感,好不洒落人也!不过接下来他又有一个问题要问波塞冬:

“你为什么称我跳的舞是拳法,拳法不是用来打人的么?”

波塞冬奇道:

“这明明是很高明的拳法,谁告诉你这是跳舞的,教你的人吗?”

陶无奇忽然省起,有关这白玉十二重楼的一切,是极隐秘的事情,应该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才行,否则不是耍子。怀了这样的心思,陶无奇有些心虚地岔开了话题,把波塞冬支吾了过去。

他们又乘兴谈了很多,游历过很多国家并受过什么初级教育的波塞冬让陶无奇见识大涨。

如果说那白玉十二重楼第二层上的峥嵘子只是给陶无奇的精神世界打开了一道缝隙,那么便可以说波塞冬给陶无奇的精神世界打开了一扇门。

一言以蔽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按波塞冬所讲,这个世界由三块大陆和四大海洋组成。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海洋的存在,大陆才分成三块的。所谓大陆,是相对海洋而言。所有的大陆都是四面环海,大陆与大陆之间没有任何陆路通道。

最大的大陆叫诸夏大陆,就是紧邻朔狄山脉的这个大陆。严谨地说,朔狄山脉也应属于诸夏大陆,但是人们总习惯把它们分开来说,本意可能还是对平地与山地以示区别吧。

诸夏大陆上有很多国家,以和陶无奇一样的“黄种人”或者说“南方人”居多,只北方有少数几个国家是波塞冬这样的“白种人”所立的国度;

诸夏大陆西面是泰格大陆,是三个大陆里最小的一个大陆,与诸夏大陆只隔着一道不足百里的海峡,人口却是以白人为主;

在诸夏大陆的正北方,隔着万里重洋的大陆,叫作戎夷大陆。

戎夷大陆乱得很,妖兽横行,据说还有一种自称黑精灵的与人类很相似的生物,但他们从来不去戎夷大陆以外的地方,而波塞冬也没有去过那里。波塞冬表示,自己对那个乱糟糟的所在毫无兴趣,用他的话说:

“诸夏大陆和泰格大陆就够我这一辈子游历不尽的了,我还能费劲巴力跑那么远去他们那儿去找不自在,我傻呀?”

四大海洋分别是诸夏大陆南方的恶澜海,东方的东海,西方的信风海,北方的北大洋。

海洋的面积远比大陆为大,并且四海是互相通连的。

诸夏大陆的许多国家都是农业国家,居民以自耕农为主,人口基数相当庞大,在整个诸夏大陆有数十亿之多。民以食为天,口袋有粮,心中不慌,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沿海的国度,便以渔业为主,波塞冬的祖国本尼萨王国便是这样的国家。波塞冬豪气冲天地说:

“我是渔民的儿子,但我的志向是渔猎四海,本尼萨太小了!”

波塞冬的伟大志向感染了陶无奇,触动了他深藏于潜意识中的某一块领域,让他也又是一阵热血沸腾。己友如此,怎可后人?

于是他也发出豪言壮语,说要在诸夏大陆建立一个大大的帝国,让万国来朝,逗得波塞冬哈哈大笑,说这样正好,我统治海洋,你统治陆地,咱哥俩共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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